5/31/2008

Update 11 - 越南施軍爝先生?

Posted by EyeDoc and BH

根據湯熙勇先生(中央研究院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中心/臺灣史研究所) 2006/03/06 發表的大作: "戰後日本臺僑社會的形成及其特徵"越南有相當多的臺僑, 有關部份照錄如次 (見原文pp 20-21):

(六)越南

日軍投降後,法國殖民政府重新實施其在越南之統治,惟越南人民追求獨立的聲音日益強烈,法越雙方的關係趨於緊張,衝突隨時可能發生。如1946年11月20日,在海防地區,法越兩軍為了徵稅的問題,爆發激烈的衝突,經過七晝夜的戰爭,法軍出動飛機及降落傘部隊,以優勢的軍力,取得最後的勝利。這一場衝突,肇致海防地區的華僑,財產的損失及人員的死傷;當然,臺灣人也是其中的受害者。

日本投降之後,原任職於日軍中的臺灣人,離開了部隊,脫下軍服後,與一般的臺灣人,散居於河內及西貢等地。依據臺灣人代表施軍爝稱,1946年6月前,在海防有180人(男132人、女31人、孩童17人),另分散各地者有87人;在西貢地區的臺灣人,依據駐西貢領事電告,1946年6月前,在西貢有742人(軍人130人、平民612人)。在西貢的臺灣人,組成「旅西貢臺灣同鄉會」,惟因資料所限,目前尚無法知悉其章程之概要。旅居越南北部之臺灣人,於1945年9月,組成「旅越臺灣同鄉會」(其會址設於河內),訂定章程,以會員大會為最高權力單位,每年召開一次會員大會,有選舉理監事及議決理監事之會務報告等職權,理事會為同鄉會之核心,任期為1年,並製發會員證,編製會員名冊,以示為聯絡和識別之用(見附錄二)。值得注意的,「旅越臺灣同鄉會」之章程詳備,其構想較之前述之「明台會」之組織來的完整,具有民主精神;惟在會員的資格上,章程中列出,臺灣人如有革命行為及營不正當職業等,均不得為該會會員,然而,何謂革命行為及不正當職業,並無清楚的界定,不無遺漏和不足之處。臺灣同鄉會首任理事長為林瑞火。

又: 附表(三)〈旅越臺灣同鄉會會員名單〉列出施軍爝為32歲,原籍台南縣斗六郡斗六鎮。

問題是這位施先生是否當年神靖丸倖存後,在越南服役.而戰後
"脫下軍服"滯留當地? 還是只是非常巧合的同名同姓同年同鄉而己?

如果有人知道詳情,請告知我們. 謝謝.

10/30/2008:
施軍爝醫師的公子已與我們聯絡: "...家父戰後生還返家繼續行醫多年,但約餘19年前病逝,享年75歲!"

5/29/2008

Update10 陳德煥醫師:第一屆醫療奉獻獎得主

Posted by BH

A web search of "陳德煥醫師" through Google reveals the info shown below - which closely mirrors the 神靖丸 story. Can someone out there kindly verify that this 陳醫師 is one and the same as the one in the 神靖丸醫師存歿名單? Thank you in advance.

從Google查到的"
陳德煥醫師"生平部份節錄於下.不知他是否就是神靖丸倖存醫師之一,新竹州的陳德煥醫師.如果讀者中有人認識陳醫師或他的家屬,請告知他們本網站,或直接与我們聯系.謝謝.

陳德煥醫師是苗栗縣銅鑼鄉中村人,
畢業於日本久留米大學醫科

...在新屋鄉開業不久,第二次世界大戰方殷,日軍轉戰南洋,極需軍醫,陳醫師遂被征調。在往新加坡途中,陳醫師乘坐的船隻,遭到美軍炸沉,同船軍醫七十五人,只剩十五人生還。那段驚險的路程,日軍船艦被美軍炸沉的不計其數,陳醫師形容那時海域裡的船隻,「就像油鍋裡的甜不辣」,無奈的翻、沸騰,眼看著死亡逼近,卻不得逃離。

渡過了海上的鬼門關,踏上了南洋的陸地,陳醫師最後被日軍派到印尼的婆羅洲。婆羅洲的土人十分強悍,常襲擊並殺害外來的入侵者。陳醫師在當地一年多,幾乎每天都是單獨行動,卻幸而沒有被土人殺害,只得了嚴重的傷寒回來。
...

原文鏈接在此:
http://www.hwe.org.tw/award_winners_1_10_4.asp

5/28/2008

Update 9 - 雲林陳醫師

Posted by EyeDoc and Jhen

我們很高興能聯絡到陳德文醫師家屬.

陳醫師是日本九州大學醫學部畢業.

1944年被徵召服海軍軍醫役,是神靖丸沉沒
倖存者之一.歸台後在雲林縣二崙鄉行醫.1976年過世.

陳夫人還健在,現住台北.祝老人家好.

5/27/2008

轉貼一篇文章

Posted by jhen

與在我們共有的悲愴陰影下成長的大家,分享一篇文章。
作者林春生,是臺北醫學院退休教授,現定居美國亞特蘭大,是林振聲醫生的五公子。

(菱角人生) 林春生
在亞熱帶區台北的晚秋,十一月樹枝已可見紅葉,常去的公園地上也撿得到落葉了。一葉知秋,和月曆無關。
「人生」難免會經歷生離死別與不如意的時候,只是當不愉快的感覺或負面想法出現時,所要採取的態度及選擇方式很重要。
人生正是分段地成長,在每個階段都有其重要意涵,即使有分離是悲傷的,但是可以用流淚釋放悲傷,容許自己有一段時間沉澱思緒,慢慢重建生活,整理過去,然後再邁向新旅程。然而在每一段過程都必須省思自己人生,而可找到平靜及讓心靈安歇的落腳處。當「心」是穩定安然的,無論身處在平靜、滿天星空下,或是波濤洶湧的浪潮中,這些始終都會過去,而「過去」則是一份讓生命成長的禮物,而人生永遠可以有新的希望。勇於孵夢的人,則比任何人更有機會擁有滿意與精彩的人生。
人的一生,一旦邁入秋季,其實人生的高峰己過。「秋」代表收成,可收成之後,接著就要向豐收季告別,以後是縮小的人生-前面路愈走愈窄,真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人生下來,只有一個光裸之身,從搖籃到學習走路、讀書、寫字。一個一無所有的自己,在成長過程裡,開始擁有思想,逐漸發展出屬於自己的人生,見解和人格特質。我們追求一切有形的無形的,嚮往精神生活,也渴望物質生活。名利、我們要;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也都是我們日思夜想的夢,於是人努力讀書,希望求得好成績,將來還能出國深造,回國後謀到好職位。從此一帆風順,過著理想人生。也有不願循正常的奮鬥之路-學士、碩士、博士……多麼辛苦,漫長的路,不如逆勢操作,到燈紅酒綠之地討生活,追求墮落的快樂。墮落有時讓我們年紀輕輕就快速累積財富。不過錢財是奇怪的東西,往往來的容易去得快。的確,一江春水向東流,東流的財富,一如江水一去不回頭。
這種想法是否太悲觀了?理論上年輕的生命總是奔騰而上。絕大多數的人,隨著年歲的加大,擁有,擁有……,我們擁有之物愈來愈多。青壯之輩,尤擅開疆闢土,建立自己的名號,也建立自己的財富。人生恰似把一棵菱角倒過來看的人生,中間大,兩頭小,命運奇特,曾經縱橫社會,情海翻滾,呼風喚雨……。看來,世界屬於我們,從東半球到西半球,時而美國、歐洲、亞洲、澳洲,進出五星級飯店,吃香喝辣,汽車換了又換,人生多麼拉風。
人生有時悲觀,有時樂觀,其中十有八九,就算到了人生高峰─就以五十歲為分水嶺。多數五十歲的人,也許有了自己的房屋,自己的汽車,仍然朝九晚五,辛苦非常。人生到處是風雨,菱角人生的巔峰期,就算精神生活和財富並進,也不過行至人生中途,經過喘口氣,偶爾小歇小歇,如此而已!
春天多麼短暫,春燕剛剛飛來,怎麼轉個身牠又飛走了。激烈的夏天來勢洶洶,勇猛在人生漫長又短暫的生命史上,只是一場驟雨。練了半輩子的肌肉怎麼說萎縮就萎縮了。一個強而有力的人,看來可以頂天立地!你以為他不畏風雨,經得起風霜雨露,可眼前卻走來一個彎腰駝背的老人。他昨天勇猛之力,已被時間之神收回去,連激烈的夏天都逃之夭夭,秋色竟悄悄地來了。
秋天的來臨,讓我們生出下山的心情,然而當秋光奏鳴曲響起,我們會有一種驚覺,然而歲月就是價值。秋臨大地,菱角人生,面對的是「縮小的人生」,中間大,兩頭小,我們己走過巔峰,現在要把自己縮小。縮小到讓自己覺得是一個平凡人。有了名,不肯把自己的名折疊起來會有許多苦惱。人在秋天,把心情調適好,才能平靜地邁入冬天。冬天是收尾的季節,收得好,人生才真能達到美滿之境。
雖說菱角人生,一過五、六十歲,高峰己過,但秋天還有一塊最絢麗的顏色─秋天一去冬天尚未到之前,要滋潤我們快要枯竭心靈,要讓我們延長夏天蓬勃的心靈,讓我們一顆豪氣萬丈的雄心,或是一顆寧靜平和幸福心,都是我們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心活,人才值得活,心死,就算還有一口氣,活著也是歹活,活著只是痛苦。要讓心不死,要讓心充滿希望、幸福或有一種靈靜感,最好的方法就是專心於閱讀、聽音樂、接近藝術,或找出為自己打發時間的事務。把對人生的感恩和感激重新回味,把思想變成行為,做些報恩的拜訪。人生過程中,每一個人都期待貴人出現,卻很少人發現自己其實也可以做別人的貴人。
或許個人的生命不順暢,已經五、六十歲的年紀,卻什麼成績也說不上,也許會感覺憤懣或在心裡抗議這世界不公平。幸福之神從來不曾眷顧你,反而惡運總是揮之不去,認為自己是一個痛苦的人,而不停的發牢騷,不停地在人前面悶悶不樂,愈放大自己的痛苦,把痛苦傳染給別人。此時,如果自己能靜下來,打開書,就算是金庸的武俠小說,對每一個人都有助益,喜歡閱讀的人,永遠對世界不灰心。
年輕時候,我們也讀書,多半讀課內的工具書,許多經典名著都因忙碌,沒有空去欣賞,如今,年齡己達秋天的人,從職場退休了,想讀的長短篇鉅著,都可慢慢瀏覽。這世界上多的是充滿哲理的隨筆小品。甚至,可以把以前不能讀、不敢讀的小說翻開來,細嚼慢嚥,原來也有那麼多人生奧妙,它一樣讓我們得到啟示,增加智慧。如果你擔心年老眼睛不重用,看什麼都不對勁,還可以聽聽音樂、欣賞藝術作品、照顧院子裡的植物、花草。如果你能享受到閱讀的樂趣,又能調適自己的心情,你己經不會害怕冬天在門口拜訪你,當你七老八十,或九十,你正是快樂的享受在寧靜高雅的生活。一個快樂的老人!
人生沒有白走的路,也沒有用不到的經歷,儘管生命的路並非風平浪靜,也常窒礙難行,但正為如此,才能創造許多不同的動人的生命故事。人生最後的一段路,是抵抗髒、亂、醜。如果我們心中有詩、峰迴路轉,一切皆能化腐朽為神奇,坐在搖椅裡欣賞著音樂,看著鮮花聽鳥語,你和世界說再見!菱角人生正接下人生最後一幕,這也是我們嚮往的人生結尾。

5/25/2008

Update 8 - 斗六陳眼科

Posted by EyeDoc

Quoted from a website [臺灣歷史辭典] provided by Hongki先生:

陳篡地醫師 (1907 - 1986) 彰化二水人。日治時期臺中一中畢業,後赴日本大阪高等醫學專校就讀,其間加入日本共產黨外圍組織「戊辰會」,被日警逮捕,服禁錮刑近1年獲釋。1933年 醫校畢業後回臺,先在雲林縣斗南鎮開業,後搬至斗六開設「陳眼科」,並與同市至誠醫院醫生謝玉露結褵,夫婦二人,一為眼科權威,一為婦科權威,傳為當時佳 話。二次大戰期間,受日本當局徵調至中南半島擔任軍醫,官拜中尉... 返臺後, 繼續於斗六經營建安醫院...

--撰文者:李筱峰

[EyeDoc按: 此節尚待陳醫師家屬或友人出面証實.特別是他的"中尉 (應是海軍中佐)"軍人身份,及戰後參加胡志明部隊,和返台後參与228事件事蹟.]

5/23/2008

Update 7 - 小港鍾醫師

鍾德添醫師的家屬由鍾醫師三公子代表,提供了以下的寶貴資料:

(-- EyeDoc
to 鍾醫師和夫人: 請保重,也盼望鍾醫師能早日康復)

神靖丸的"故事"是我們從小經常聽家父提起的史實,斷斷續續但可以知道家父當年在船上遇美軍轟炸時,船是在越南西貢港。家父在船倉中,奮勇逃 出並有幸抓住一個漂浮的油桶,但因油桶滑溜不易抓緊,後來再抓住一塊漂浮木板。在海面上漂浮了近9-10小時才得救,早上約8--9點遇襲下午5點左右才 被當地人出來撿拾可用漂流物品的舢舨船救起。救上岸時渾身油污,饑餓難當,也顧不得面子向搭救的當地人乞討水果充饑。為向時住嘉義蒜頭的家母報平安,當時 我大哥才近週歲,他寫信提及他因有事沒參加王(枉)四(死)城先生的邀約,而.......(姓名) 幾位朋友有應約去玩。信中隱藏告知家父自己平安及家母熟悉的幾位朋友已不幸罹難。並與家母約定所有時間,均以兒子生日往前推算幾天來相互知悉。家父後來轉調印尼泗水直到終戰返台。

家父因孫醫師的介紹從嘉義帶家母與我大哥搬到小港,到紙廠醫務室擔任駐廠醫師。後來又兼任小港糖廠駐廠醫師多年,也建立他在小港的人面而於幾年後在小港老街開業,執業五十餘年,於83歲才正式退休。現在93歲,退休後這10年,記憶力逐年退步,漸少言語,我們也不再能聽他敘述有意義的當年勇。前年五月家父因一場感冒引起肺炎,直到11月進出醫院多次,才安定下來。但也不再能自行走動,需由家母與看護全日照顧。

另家父是1942年畢業於日本新瀉醫大。

再次感謝您的用心讓歷史留下一些記錄,也因這群有緣的父輩的遭遇給我們留下這段難忘的共同記憶。

請代為登錄到Shinsei Maru Site,供有緣人參考,謝謝。

5/19/2008

我的父親陳茂淇

Posted by jhen

我的父親陳茂淇,生於1907年 (明治四十年),祖父陳水發是烏日地方上有名的士紳,經營貨物運輸業有成;父親在彰化第一公學校畢業後進臺北第二師範學校就讀,師範學校畢業後取得教師資格並就任臺中市曙公學校的教導主任,1931年 (昭和6年) 離開教職,赴日進日本大學醫學科,1935年 (昭和10年)學成回臺,在當時臺南州 虎尾郡 二崙庄 油車 開業行醫。

1938年 (昭和13年)一月,與我母親林敏子 (光復後改名林敏敏) 結婚,我祖母與外祖母是要好的結拜姊妹,所以我母親及她的兄弟姊妹都從小就與我父親認識親近,外祖父是西螺名醫林振聲,開設拯生醫院,是當時在鄉下唯一設有X光等最新醫療器材的醫院,加以醫術高明、仁慈為懷,醫務非常煩忙,我父母婚後一年多,外祖父年歲漸高,遂要我父親來到西螺加入醫療工作分勞,從此直到1944年九月被征調,他都是西螺拯生醫院那位任勞任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茂淇先生”。

從我父親遺留下來的幾封書信中,我知道他幾乎每天都要忙到十一二點才回到家,有時半夜還要騎着 “鉄馬"“往診",最後幾張從高雄左營海仁會醫師班寄回的明信片,除了殷殷嘱咐母親勿要疏忽了我的教育外,還關心着外祖父母及家裡大大小小事,甚至還掛念着某幾位病人的病情。記得在我矇矇懂懂的童稚時期,常被陌生人哭着抱着聽他訴說着父親如何醫他救他幫他的故事。

我從未敢直接問我母親有關父親遇難的詳情,雖然她是位堅忍勇敢的女性,但我感覺得出深藏她心底巨大的痛楚,我没有敢去碰觸到它。

我父親陳茂淇,是位滿懷愛心仁心、德智兼備的好醫生,我以他為傲。

5/10/2008

慶祝母親節

Posted by EyeDoc
on behalf of the surviving sons and daughters of Shinsei Maru physicians and medical workers



獻給神靖丸的母親們
and a Happy Mother's Day to all

請大家幫助緬甸和四川的災民!

5/04/2008

Update 6 - 西螺陳醫師

Posted by EyeDoc and BH

我們靠大家的努力,連絡到從西螺便乘神靖丸出征的陳茂淇醫師家屬.原名單中列成"不詳"之一.現在有姓有名,終於可以補正了.

5/02/2008

寄給未曾謀面的爸爸

Posted by BH (Posthumous daughter of
洪元約醫師(
Âng Goân-iok i-sū 草屯洪金江醫師次子)

爸爸!我們終必相見


( 右圖乃爸與他的弟妹們, 他做囝仔王 Gín-á Ông )

謹以此文獻給我的母親--洪蔡錦淑女士
原戴西雅圖「井水」

Also published in BH's blog site. Click the link below to get to her blog.

http://heartstring2.blogspot.com/2008/04/blog-post_9351.html

親愛的爸爸 :


原諒孩子近幾年來把您擱置在記憶的櫥窗裡,為的是想淡忘那些心酸的回憶,沒想到在同鄉會租的賞月遊艇上,媽媽竟不期邂逅了您生前的好友何伯伯(何武德伯伯),於是孩子塵封多時的記憶,又一幕幕地歷歷展現在眼前。

雖然我也相信您是去了一個好得無比的地方與耶穌同在,因為您生前篤信基督,然而小小的腦袋裡也難免裝滿了許多的疑惑與問號。記不得 有多少次,我呆呆地望著那遙遠的白雲,追問您的去處;有時我也人云亦云地,以為也許真是海龍王把您捉去了,因此多少夢裡,我更是歷盡千辛萬苦地到海底宮,向龍王討您回來。夢醒時卻是熱淚盈眶; 女兒也曾真摯地祈求父神讓我見您一面。終於有一次您出現在孩子的床頭, 輕輕地對我說: 「孩子你真乖! 」我伸手想緊緊地抓住您,再也不讓您離開,那知忽地! 您又不見了!

我還記得很清楚,有一次一位泥水匠到外公家做修護零工,閒聊中問起我的身世,我告訴他,我是遣腹子,爸爸在二次大戰末被徵召當軍醫,船被炸沉,一去不復返。他對我說:「也許你爸爸還活在某一個島嶼上呢,就像某某人失蹤了二十多年才回家」當時我興奮地跑去告訴媽,真以為您還在人間,讓我小小的心靈滿懷希望地高興了好久。前年,有位二次大戰時的日本兵由深山叢林重新回到文明世界,我禁不住地幻想著,若是那人是我爸爸的話,不知有多好!

爸爸!雖然您年紀輕輕就離我們而去,而且死得相當冤枉;因為您是軍節節敗退聲中,被送去當砲灰的,這是生為台灣人的悲哀,據說,您坐的船「神靖」非但沒按照規定安放紅十字徵章,而且有人生病,日軍亦不給藥,任憑屍橫遍船,醫生根本派不上用場,我真不知道日本送了整船的台灣醫生出去,到底是為什麼?

然而您一生的孝行,您為人的坦誠及充滿愛心,一直留在許多人的記憶裡,撇開媽對您的思念及對您們倆短短六年共同生活無限甜蜜的的回憶不說,就是大表哥,前不久路過西市,也無限回憶地對我說:「你爸爸人真好,我小時調皮搗蛋闖了禍,你爸爸不像其他大人一樣地厲聲厲色,乃是好言相勸,令我很感動,印象也很深刻。」您走時哥哥才二歲多,他對您的微薄印象亦是如此。有時說了難聽的粗話,您輕輕地叫他下次不可再說。在您的年代,能不擺大人的架子,不以傅統的父親尊嚴去管制小孩,而能體貼、看重小孩的心理及感覺再加以輔導,可說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爸爸!孩子為您感到驕傲,因為您非但活在我們心中,也活在所有認識您的親友心中。更難得的是在您去世將近三十年,卻仍有朋友為您流淚,淚沾衣衫。原來當晚,媽由一 位陌生人的名條,而發現失去聯絡多年的何伯伯時,哥哥並不在場,於是隔天下午我們特地帶何伯伯去看哥哥,剛一見面,何伯伯就很衝動,口中唸唸有詞地直說哥哥太像您了。到了晚上,哥哥單獨帶他去參觀他的店時,何伯伯再也忍不住,上前擁抱哥哥,淚如泉湧,何伯伯事後告訴我們,他深覺您在天之靈特地趕來與相會,令他不能自己地灑下熱淚,這一幕將令哥哥畢生難忘,也令我聽了為之心酸不已。

雖 然,您去世後,我們搬回南部媽的娘家,就與何伯伯失去聯絡,然而我們很快地在媽那發黃的婚照上找到昔日瀟酒的何伯伯,他就站在您與媽的背後,媽且告訴我, 您出征以前在台中車站,因別情依依,只顧與何伯伯話別,竟讓二大皮箱的好東西悄悄地給人提走了。因何伯伯,伯母趕著去加州照顧兒媳生產,因此我們與他在一 起的時間並不多,但我卻像挖寶似的想由他的口中得到一些您生前的往事,同時我也向他傾訴從小對您極強烈的孺慕之思,如何由媽和親友的敘述,以及您留下的許 多照片裡去獲得您生前的片羽鱗爪,企圖在我心中堆砌一尊父親的塑像。

談著談著,我的眼淚不禁在眼眶裡打轉, 終於我用顫抖卻是有把握的聲音,對何伯伯說:「何伯伯,雖然我爸爸的去世是我們家的大悲劇,就殘酷的戰爭帶給許多家庭的悲劇一樣;雖然我無法明白神為什麼讓這樣的不幸臨到愛祂的人身上,然而我深信,有一天我們會與他相見,有一天我們將在天上團聚,盼您也能相信耶穌,在基督裡得這上好的福份,就是永遠的生命,這樣,您與爸必真能重逢了。」

爸爸!相信您在天上會微笑地同意我的看法,因為死雖然奪去了人一切的幸福、希望,奪去我們心愛的人; 然而感謝主,基督耶穌已經勝過死亡的權勢, 由死裡復活;我們因 就有同樣的盼望,有一天 神會擦乾我們所有的眼淚. 因為地上所有的憂傷, 天上都能醫治。孩子渴望著見您面的那一天,願神保守我們直到我們相見。

不肖BH淚筆( 寫於1974)

(日子如飛, 轉眼家母也回天家16 年多了, 母親節將屆, 無限思念, 僅此遙寄舊文追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