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pdate 1 - 林老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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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非常感謝台大醫學院眼科胡教授,林小姐,牙科蕭教授幫忙,特別是景福基金會王女士不但找到新資料還聯絡到家父在台唯一在世醫專同學,現住台中市90高齡的林醫師.

先是新資料:原來家父是台北帝國大學附屬醫專1941年第五屆畢業(一共11屆).我們自己家原來記錄不正確.全班共40人,台灣學生21人.林老醫師是18歲入學,21歲卒業.是全班最年輕學生.

1944年開始徵召軍醫時等於是祕密進行,由各地醫師公會指派(這中間總有點政治因素,過去事情,不足為道).所以醫學院本身毫無,也無法設記錄.甚至到1956年開同學會時,這個醫專1941年班中還無人提起神靖丸一事.

再放寬一點看,那時除了神靖丸醫師們之外,也有被徵入伍隨其他船而歿的醫師.林醫師就還記得一位雙生子之一好友在高雄港船上待命,美軍轟炸後不知去向.此外好像還有人也在尋找類似資料,可能這位先生的父親也是相同命運.如果這樣,歡迎同我們聯絡.大家一起努力.可想而知,當年無辜喪生的醫師也很多,只是沒有歷史記載.

下一步是看能不能補全神靖丸醫師們的學歷.59人出去,18人生還,戰歿41人等於整屆畢業生失落.對醫學教育來說也是極大的損失,並不只是家庭,社會和地方的損失而己.

聯絡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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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很多朋友表示關懷.這段神靖丸沉船事故老早被歷史遺忘.當然家族不同,是永遠記得的.只是詳情不十分清楚而己.我們會繼續收集資料,更希望能聯絡到遺族,讓他們知道真像.要記得每一家都有一位母親.從"先生娘"忽然間變成得要在當年的單親狀況下,養大子女,並不是很容易的.那時我們也懞懞憧憧不懂事,不能暸解.現在也不知道還有幾位母親在世.時間上來說,也開始有點限制了.希望大家盡力幫忙.也許可以介紹這個blog給你的親友們.總會有奇蹟出現.

找資料最直接的應是從醫科校友會開始[進行中].因為戰歿者至今名單不全.家父是台北大學醫學專門部最後第二屆畢業生(1942年畢業)[學校後來改制為台灣帝國大學醫學院,即現台灣大學醫學院前身].醫科校友會在1938年分成景福會,南溟會,及東寧會.那時有無戰歿校友記錄並不清楚.但應該(希望)還有文件存留.也許其他校友,校友家屬還有記憶.吳平城醫師是1938年岩手[Iwate]醫專[現岩手醫大]畢業.那時到日本念醫的還不少.也許同僚家屬還有人記得神靖丸.

比起來,哈佛大學校本部有紀念南北戰爭陣亡學生校友的Memorial Hall,其內教堂四壁刻有姓名,科系,生卒年月日.大概中西大學傳統不同吧.

去年8月25日,Boston Globe報登載"History finds resting place",是1942年5月24日從New London, CT出航的美海軍潛水艇USS Grunion,7月30日在Alaska的Kiska附近白令海峽中失蹤.船上有6名軍官及64名船員.艇長的兩個兒子在65年後雇了一家深水打撈公司,居然找到了潛艇遺骸.除了一家己無遺族之外,69家家屬們靠email聯絡.知道消息之後,所有家屬如釋重負.因為犧牲者終於證實過世,但也証明他們生存過.

1943年3月17日還有高千穗丸(Takachiho Maru)在基隆外海被美潛水艇魚雷擊沉,1,089名台日乘客只有兩百多人生還.名雕刻家及画家黄清埕先生隨船沉沒.當時消息封鎖,但這事件也沒被忘記,甚至62年後,到2005年還以黃氏為中心,拍成電影,片名"大時代中追尋夢想的浮世身影".

有例在先,所以我們也知道神靖丸不可能僅是過眼雲煙.

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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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Memory of the Taiwanese Physicians and Medical Assistants & Workers who perished with 神靖丸 on Jan 12, 1945

May they rest in eternal peace

My Father, Dr Cheng Tze-Chang (born Sep 8, 1914) with my mother and me - photo taken on Dec 7, 1943, in front of my father's hospital.

人道立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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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三萬戰歿者的遺族能領到"弔慰"金[注:"弔慰"只是鄰居之禮]的最大原因是在日本東京明治大學的王育德教授十數載不停努力的結果.[注:王育德教授,1969年東京大學文學博士; 歷任明治大学的讲师,副教授,以及教授.]

日本政府一向政策不對個人戰爭賠償.只開此一例:

以下摘自"臺東縣史人物篇"

"李光輝 年代:1919.10.8 - 1979.6 日文名中村輝夫,出生於臺東縣成功鎮信義里都歷部落...

"1943年10月奉召入營,編入"高砂義勇隊",接受短期訓練後,被調往印尼參戰.

"1974年11月印尼駐摩祿島空軍中尉蘇巴迪據報,深山有不明身分者,乃於次月16日率隊前往搜捕,於18日在崇山峻嶺處發現一間約2公尺見方之簡陋草 房,屋外有裸體男人正持刀劈柴,遂將其捉捕.透過翻譯,才知此人為中村輝夫(李光輝),原住臺灣.李光輝被發現之消息傳出後,經國內外媒體報導,遂成為全 世界新聞焦點.透過政府與熱心人士斡旋,終於1975年1月8日順利回國.但他重返文明生活不到5年,便於1979年6月以肺癌病故."

以下根据家母自傳:

"李光輝在印尼如原始人一般生存了30年,但日本政府只賠償少數目日幣[注:還稱為"人道賠償"],送他回台灣.

"王教授是台灣人,非常不滿意日本政府的作為,因此發起向日本政府交涉賠償台灣人為日本軍隊征召犧牲生命者遺族,組成一個小團体完全義工性質,有錢出錢,有力出力,都是王教授的日本朋友.經過十年之久努力交涉的結果,日本政府終於考慮賠償.這些事情於1987年8月第一次和王夫人見面時她仍然繼續王教授未完成的工作...因此接受過賠償金的受害者遺族,不要忘記王育德教授的貢獻."

王育德教授早已過世,但他是不會被忘記的.

家屬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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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很多神靖丸存留子女,很久都不能完全面對父親早逝的事實.這是人之常情.當然每個家族悼念方式不同.台灣一般傳統是檀木牌位上香,可能也有清明到衣冠塚掃墓的.

最不合情理的是,雖然每個國家戰歿者都入祠紀念堂,忠烈祠等等,政府道義上撫恤遺族.但只有三萬多台灣戰死者身份特殊,連靈歸何處都不知.1945年後台灣政府也無法處置,反正這個山芋並不燙手,1949年5月20日起一戒嚴,也沒人敢吵鬧.無所謂.

我們以己為例,家屬們靠家族支持,加上後來自己努力,所以也沒甚麼大不了的.但望所有遺族也都過了來.

事實上,台灣政府不出面,連戰後賠償都還要靠旅日的熱心台灣人到處遊說.因為日本官僚一向對國民政府"以德報怨"照單全收.不是民間施壓,也是概不受理. 賠償金額並不重要,但是是賠償就不是"弔慰".所以天下腦筋故意不清楚的人還是很多. [注:大陸官方在1972年為了促成日台斷交,也同意了一個表面上不求戰爭賠償的協議.但這也變成日本地方法院近年屢次判決大陸民間求償敗訴的法律根據之一.]

下面這些圖片完全是讓神靖丸的遺族們做參考之用.屬於次要的資料.

形式上的公開參拜有兩個可能地點.一是私人性質的新竹縣北埔鄉,冷泉風景區內的濟化宮.也許在台家屬或親朋好友在附近居住的,能代表先到當地鑑定真實性,做個報告:




另一是半官方性,東京的靖國神社(Yasukuni Jinja).心理有準備的能去就去,而且要正大光明的去,不需顧忌甚麼到靖國神社悼念父兄就是認同軍國主義的謬論.人的一輩子沒有幾個六十三年.

地址如下:

東京千代田區 - 靖國神社(黃圈內)位於皇居(即日皇宮,地圖下側)西北方

大門

神社大堂

母親坎坷的一生

BH 寫於2002 年母親節
原載迦南台灣基督教會網站:
http://www.ecanaan.org/taiwanese/mother2002/MomsLifeStory.htm

自從九一一恐怖事件發生以後，我們不知看了多少次紐約世貿中心雙子樓倒塌那一幕怵目驚心的景象。恐怖份子挾機撞樓自殺，濃煙直冒，逼得那麼多人從那麼高的摩天大樓上，像石頭一樣地掉下來。真是叫人慘不忍睹。

不 由地讓我想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那年正月中旬，倘若有像今日這樣發達的科技，有人造衛星，電視隨時把戰況轉播，則人們在台灣大概一打開電視準會一而再， 再而三地看到貨艙權充醫船的“神靖丸號”在西貢外海與其他四十艘日本船被美軍擊沉的那一幕。很不幸地，家父被征召當軍醫就在那條“神靖丸”上服兵役。船上一共有三百四十二位臺灣醫生卻無任何傷兵，所以也沒有紅十字標記。 很難想像，即將臨盆生產的母親，如何能承受得了，看到該船被擊沉。說不定，她會驚嚇過度而流產。但望炸彈炸下時，家父是馬上失去了知覺，直接保送 天堂。即便如此，那一剎那也可能度秒如年地難熬。我當然希望九一一罹難的人都能馬上失去知覺，否則活生生地被焚燒，無法逃脫，簡直就是人間活地獄！

事隔半年多，九一一的慘痛已逐漸在一般人的腦海淡忘，但對遺孀，遺族及失去至親好友的人們來說，仍是刻骨銘心，無法忘懷，永遠 的傷痛。像這樣，雖然家父的慘死早就過了半個世紀，它仍在我與家兄的心上，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父親去世以後，母親一生守寡，每次想到母親坎坷的一生，我仍 很難不淚如泉湧。家父當年元月十二日沉船，由於戰時郵遞緩慢，家母好幾個月後還接到他寄來的家信，告知就快登陸西貢，脫離危險了。讓她仍舊滿懷希望地等待 他的歸來，當時她才只二十九歲呢。請原諒我無法不重敘母親這段心酸往事，雖然我已說過無數次。

最近我們教會時興“你儂我儂”恩愛夫妻退修會，許多參加的兄姐受益良多。然而家父，家母早在半世紀前就是“你儂我儂”的模範生了。他們的婚姻雖很短暫只有六年，卻很甜蜜。父親雖然是受日本教育長大，理該是個典型的大男人主義者，然而卻對母親體貼入微。舉例說母親雖有女傭可使喚，家父卻一大早就把哥哥抱出去，讓媽可以多睡一些時辰。看到或聽到的親友們都羨慕的很。父親有很多良好的嗜好，喜歡照相，自己設暗房洗照片。也常與友人 一起用電影機拍照。結婚時，朋友還幫他們照電影呢。據媽說他也準備好要照我這個尚未出生的女兒的影片。名字都寫好了，男，女名字各一，因為還不知我是男是女。可惜我沒這個福氣讓他為我拍照，讓他疼我。父親是個孝子，立志學醫，除了想懸壺濟世外，也是要讓祖父可以早日退休。戰亂中，祖母不幸得了肺結核，很嚴 重。家父常抽自己的血給她注射，又無微不至地照顧她老人家。自己建造當年最新設備的雞舍，讓雞蛋自動地滾將下來。又進口來亨雞，錦雞，殷勤養育，孝敬父 母，為全家人補給營養。他也替牠們照了許多照片，所以我也能一睹牠們的英姿雄風。

今日Camcorder，Videotapes，Digital Camera等等及各樣整修相片,圖片的軟體非常發達，我常想如果爸爸還在人間的話，看到這些五花八門的道具，電子配備及軟體，不知會有多高興。可以不用 暗房操縱洗相片就可大大地發揮他的照相技藝了。在台灣時，我們先後搬了好多次家。且有好長的一段時間是寄居親戚籬下。然而母親搬到哪裏，就把爸的一大木箱的照相器材，配備及他的一些過時陳舊的醫學書籍運到那裏，當寶物看待。儘管我們人都快不夠住了，大木箱卻佔去了我與媽共用的小睡房五分之一。母親有時甚至 用父親的名字喏稱那個漂亮的大木箱為元約之“約櫃“。攬物思人，充分顯示出對父親的懷念與不捨。一直到搬來美國，實在無法把這些家當搬過太平洋才作罷。

母親自奉甚簡，克己待人，一生幫助過許多人。來美以後更是節儉，捨不得買貴價的床及棉被，總是一切從簡，且說她喜歡軟的床， 我們就隨她的意。現在想起來，我實在太對不起她老人家，好歹應該買較好的床及羽毛被給她用才對，因為過軟的床，遲早會導致健康問題，不該忽視。不過羽毛被 的好處，我也一直到几年前替大女兒，買了一套才體會到的。因她住在三藩市，怕她太冷，就不嫌昂貴地買給她用了。真沒想到，羽毛被一蓋，把所有身邊的空隙都填滿了，非常地暖和。所以我們自己也買來用。每逢蓋它，常想早知道的話，一定各買一套給媽及婆婆用。自己享用，有些內疚，趕快野人獻曝一番。

近几年，我們隔壁的城市 PLEASANTON 總算有 BART可搭乘了。由不得讓我想起，母親還在的話該多好，她來我家時，她老人家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到處逛逛，不必等我有空才載她去。她在西雅圖，常服務其他 的老人家，帶她們去坐BUS，特別是新移民，她們都很感激她，封她為 BUS 博士呢。 我也深感內疚，因為當年我很懶得載她去舊金山 CHINATOWN 購物，買菜，雖然知道她最喜歡去那裏買菜。我一直很佩服她不辭勞苦，喜歡煮菜做點心給別人享受。（她已去世十年了，在那些年代，亞裔超級市場並不像現在這 麼普遍林立。）有了BART，她也能自己去舊金山 CHINATOWN了。母親大人，真正對不起！原諒我一向不太喜歡買菜吧。

說實在，我小時及成長過程中，信仰上最大的掙扎，除了進化論， 就是父親的慘死了。我不明白為什麼聖經十誡裏，應許孝敬父母 的人得以長壽；爸爸既然那麼孝順又愛主，為何卻還是這麼短命且橫死海上呢？父親與主耶穌一樣三十三歲去世。那麼，耶穌算不算短命且橫死呢？神居然讓無罪的祂，代我們死在十字架上，為要拯救全人類！！當我仰望十字架時，我就得到答案了。祂豈不是安息日的主嗎？祂豈不是十誡的主嗎？祂比這些誡命都大！！難道創 造我們及宇宙萬物的神沒有有權利，定規祂何時要召我們回天家嗎？況且我們信徒現在有聖靈居中，有完整的聖經，較舊約時代的人更清楚永恆的生命。若與永恆相較，則可以不必計較短暫人生的長短了。畢竟，生命如文章，在乎內容，不在乎長短。家父在醫專畢業紀念冊上的留言就是“諸君，你們可知，活在趣味中是何等美 好？！”充分顯示出他曾多彩多姿，榮神益人地活過。且提早與主同在，對他本人來說，應如保羅所說，是好得無比的。

話雖如此，留下一向溫室之花的母親獨自承擔一切，情何以堪！想當年，寡母攜帶著嗷嗷待哺的襁褓及幼兒，必定舉步唯艱。可幸，母親依靠上帝，深信祂的應許，祂不撇下孤兒與寡婦，也深信祂的恩典夠我們用。她一生雖有疾病軟弱與苦難，卻見證神的大能與信實。神使她成為安慰的使者，成為多人的祝福。她坎坷的一生使我逐漸明白神的旨意高過人的旨意，也明白我們應該信得過神的慈愛與信實。雖然祂沒有保證信的人一定不遭遇難處，疾病或 死傷，祂卻應許在我們的苦難中陪伴我們並加給我們力量，帶領我們走一生的道路。靠主恩，我要回應魔鬼對約伯及我們的挑戰，我要說“上帝若不四面圍上籬笆圍護我和我的家，並我一切所有的..我仍舊要敬拜祂”（參考約伯記1﹕9-11）。感謝上帝賜給我一對愛主，愛人且相親相愛的父母，也非常感謝他們留給我美 好的腳蹤。